编者按

《美国观察》是在中华美国学会青年分会支持之下，由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战略青年（CISS Youth）推出的专注于观察美国的栏目，既有围绕美国问题的基础研究也有针对美国问题的深度思考。投稿要求和联系方式详见：《美国观察》长期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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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美国观察》栏目推出的第86篇文章，结合作者在美游学见闻，分析推动中美人文交流的现实基础。

严天悦 四川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本科生

2023年暑假，我参加四川大学的“大川视界”海外访学项目，在美国东海岸游学交流。我在游学过程中发现，尽管近年来中美关系出现颠簸，在日常生活与实际交往中，美国多数民众仍保持善良与友好，美国民间依然存在友华理性声音，中美人文交流的改善具有深厚的现实基础。

美国普通民众保持对华友好态度

不可否认的是，在中美关系复杂多变的背景下，美国民间存在对华消极认知。美国皮尤研究中心2023年4月发布的民意调查报告显示，将中国视为美国竞争对手的比例有所下降，但认为中国是美国敌人的比例迅速提高，仅有极少数美国人认为中国是美国的伙伴。受访者中有一半左右的人将中国视为美国的竞争对手（52%），这与一年前的62%相比有所下降。但与此同时，将中国描述为美国敌人的比例增加了13%，从2022年3月的25%增加到了38%，成为自2021年以来的最高记录。[1]

美国民众对华负面态度增多，随着美国国内极化现象加剧，美国政客在对华问题上普遍采取强硬态度，美国政坛上极端的非理性声音必然影响美国民众对中国的态度与看法。因此，漂浮在民调数据里的敌意值得谨慎推敲。在历史上，美国普通民众中“沉默的大多数”曾作为决定性力量帮助尼克松在越战期间成功赢得总统大选。当美国深陷越战泥潭之时，美国国内反战声音看上去已成社会主流，但在实际生活中，仍有大量美国民众并未公开发表意见。与之相似的是，当今美国政坛上蔓延的对华敌意足够浓重，政客对华的强硬态度也足够吸引眼球，但充斥偏见与敌意的响亮口号或许也仅代表了“有声的少数”，多数普通民众的真实态度反而被刻意掩盖。

我在离开美国的前一天偶遇一位请我吃汉堡的美国阿姨，真切感受到了美国人在生活中的热情与友好。在餐车前排队时，站在我前方的美国阿姨与我交谈，得知我即将结束游学返回中国后，她竟塞给我20美元要帮我付款，在我反复推脱之时，她坚持以此来纪念我们偶然的相遇。在实际交往中，多数美国人不会无端沉浸在对中国的敌意与仇视中，反而会在生活中传递善意、善良并保持友好。也只有当中美两国人民真正有机会在生活中接触与交流时，民众才会发现彼此间交往态度之友善，政客口中极端言论之虚幻。

（与美国阿姨合影）

美国有识之士传递对华理性声音

尽管美国政界存在打压与遏制中国的极端声音，与中国为敌却并非美国从官方到民间的共同心声。近期，美国各界友好人士公开表达对增进中美人文交流的愿望，美国民间发出理性的友华声音，意味着进一步改善中美人文交流符合当下两国民间的期待。

我在美国修读课程期间，授课的教授一方面在私人谈话中向我表示她对中美关系日趋紧张的担忧，希望中美这两个大国建立成熟有益的双边关系；另一方面也在课堂上表达她对中国文化的欣赏与赞叹，期待能与更多来自中国的学生交流。改善中美人文交流的愿望并非这位教授的一家之言，而是美国民间各界友好人士的共同期待。

（游学时与授课教授合影）

2022年，时任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主任李成教授在接受专访时强调中美两国民间交流的重要性，认为“教育交流和民间交往是中美关系重要的推动力。通过教育交流和民间交往，中美两国能够加强彼此了解，避免误解、误判，找到更多共同点。”[2] 2022年，曾在20世纪90年代促成中国入世谈判的美国商界巨头莫里斯·格林伯格在《华尔街日报》上撰文，呼吁重建美中关系，希望“促进美中两国政府在共同关切的问题上进行有意义且坦诚的交流”，[3] 并积极牵头组织美方团队参加中美前政府官员和工商界人士对话。2023年7月，“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基辛格访华时也表达出改善中美人文交流的愿望，认为“美中之间要对话而不要对抗”，并表示“愿继续为增进美中两国人民相互理解作出努力”。[4] 美国民间有识之士的呼吁理应唤醒共识，如此理性而恳切的声音才真正代表中美人文交流的发展方向。

除专家学者与政商人士外，美国民间友好人士与团体也在近期不断表达对改善中美人文交流的期许。2023年7月，美国史迪威将军外孙约翰·伊斯特布鲁克致信习近平主席，回顾史迪威将军与中国人民的深厚友谊，指出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交流是改善关系、加深理解、增进友谊的重要基础，并表示史迪威家族将继续致力于增进美中人文交流，共同促进美中之间的友谊、理解和善意。[5]  此前，美国华盛顿州“美中青少年学生交流协会”和各界友好人士也致信习近平主席，祝愿中国举办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和亚运会取得成功，表示将致力于不断增进中美青年合作和人文交流。[6] 美国民间友好人士在这些通信中传递着增进中美人文交流的恳切愿望，表达着美国民间对改善中美人文交流的深切期盼。

中美民间往来具有深厚现实基础

中美关系波动叠加新冠疫情影响，导致近年来两国间人文交流受到一定阻碍。但中美民间交往的纽带并未阻断，中美两国在诸如旅游、教育等领域上存在广泛交流基础，中美人文交流的改善存在深厚的现实基础。

中美人民因旅游往来频繁，旅游业是中美人文交流中的重点支撑。我在游学途中发现，美国国会大厦与大都会博物馆里专门提供中文版本的游览地图，自由女神像所在的自由岛上，安检的保安主动用流利的中文引导我所在的团队排队、登船，可以想见，中美人员在旅游业上存在深厚的往来基础。随着两国关系的变化与新冠疫情暴发，中美两国的旅游交流受到阻碍，但随着防疫政策的调整与变化，中美旅游业复苏态势良好。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2023年上半年出境旅游大数据报告》显示，2023年上半年，我国大陆游客赴欧美等发达国家的长线出境游恢复较快，美国是我国大陆游客出境游时最喜爱的非亚洲国家。[7] 近期签证限制的放宽、国际航班的增设为加强中美间人员流动提供了更大便利，中美旅游业的复苏也将进一步推动中美人文交流的改善。

除旅游业之外，中美间教育往来的根基深厚，是推进中美人文交流的重要力量。在历史上，洋务运动时期清政府曾组织中国幼童留美项目，开启中美教育交流序幕；清朝末期，美国作为倡导者组织开展庚子赔款留学项目，支持了中国学生赴美学习；中美建交后，中美富布莱特项目恢复启动，中美学者互访加深了双方了解与互信。根据美国“门户开放”（opendoors）网站数据，21世纪以来，中国始终是美国国际学生最大的生源国。尽管在新冠疫情影响下，中国赴美留学生的数量在近三年中稍有下降，2021至2022学年仍有29万中国学生在美留学[8] ，并且在这一学年中给美国带来105亿美元的经济收益。[9] 庞大的中国赴美留学生是两国人文交流的纽带，两国的教育往来支撑着双边人文交流的进一步改善。

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通。我在游学过程中不但没有感受到美国民众对华的明显敌意，反而体会到了来自美国民众的善意与友好；不但没有听到口径一致的反华言论，反而听到了来自美国民间的理性声音；不但没有看到新冠疫情与大国关系影响下中美人文交流的全然断裂，反而发现两国人文交流基础坚实而深厚。唯有进一步改善中美人文交流状况，才能延续民间友谊，才会符合民间期待，才能促使中美两艘巨轮乘风破浪，行稳致远。

编：闫咏琪

审：孙成昊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立场无关。引用、转载请注明出处。）

参考文献

[1] Pew Research Center,”Americans Are Critical of China’s Global Role – as Well as Its Relationship With Russia”, April 12,2023, available at: 

https://www.pewresearch.org/global/2023/04/12/americans-are-critical-of-chinas-global-role-as-well-as-its-relationship-with-russia/

[2] 中国新闻周刊：《专访美国“知华派”专家李成：美国的对华政策疏远了中国青年》，2022年2月8日,

http://www.inewsweek.cn/survey/2022-02-08/15018.shtml

[3] Wall Street Journal,“We Want to Rebuild U.S. Relations With China”，July 6,2022, available at: 

https://www.wsj.com/articles/we-want-to-rebuild-us-china-relations-trade-business-economic-growth-antony-blinken-foreign-policy-11657141306

[4]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王毅会见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2022年9月20日，

https://www.mfa.gov.cn/wjbz_673089/bzzj/202209/t20220920_10768318.shtml 

[5]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习近平复信史迪威将军后人》，2023年8月31日，

https://www.mfa.gov.cn/zyxw/202308/t20230831_11136016.shtml

[6]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习近平复信美国华盛顿州“美中青少年学生交流协会”和各界友好人士》，2023年8月20日，https://www.mfa.gov.cn/zyxw/202308/t20230820_11129207.shtml

[7] 中国旅游研究院：《＜2023年上半年出境旅游大数据报告＞在线发布》，2023年8月1日，

https://www.ctaweb.org.cn/cta/gzdt/202308/d08d3bea0fbc4af99ac9873a5560a398.shtm

[8] Opendoors, available at: 

https://opendoorsdata.org/fact_sheets/china/

[9]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 U.S. Department of Commerce，available at: 

https://www.bea.gov/data/economic-accounts/internation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