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美国观察》是在中华美国学会青年分会支持之下，由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战略青年（CISS Youth）推出的专注于观察美国的栏目，既有围绕美国问题的基础研究，也有针对美国问题的深度思考。投稿要求和联系方式详见：《美国观察》长期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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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美国观察》栏目推出的第117篇文章，梳理2024年美国大选中加密货币政策调整的背景与内容，分析相关政策宣示和态度转变背后的选民、行业和商业精英因素，并探讨大选中的加密货币政策调整对选举结果和全球金融市场的可能影响。
本文作者：韩人斌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硕士
本文作者：谢林宏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硕士
本文作者：张静姝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硕士
2024年5月，灰度投资（Grayscale）与哈里斯民意调查公司（Harris Poll）合作发布了针对参与2024年美国大选选民对加密货币态度的第二阶段调查结果（2024年4月30日-2024年5月2日）[1]。与第一阶段（2023年11月27日-11月29日）调查结果相比，选民对持有加密货币的兴趣和看法在政治格局中的角色发生明显变化，加密货币在2024年美国大选中的重要性愈发凸显。
而进一步的分析——来自菲尔莱狄更斯大学（Fairleigh Dickinson University, FDU）的最新民调，揭示了加密货币持有者在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中的倾向。民调显示，这些选民更倾向于支持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他以12个百分点的优势领先现任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Devi Harris）。具体而言，50%的加密货币持有者支持特朗普，而38%支持哈里斯。相反，哈里斯在不持有加密货币的选民中领先特朗普12个百分点，她的支持率为53%，而特朗普为41%。该数据反映了加密货币持有者作为一个潜在的摇摆投票群体，对选举结果可能产生显著影响[2]。同时，值得注意的是，年轻、男性以及少数族裔是加密货币持有者的群体倾向，特朗普也逐渐强化其在这一群体中的影响力。
事实上，选民在2024年6月首次总统辩论前表达了对世界范围内局部战争频发、政治话语权极化和美国通胀加剧的担忧。在此背景下，加密资产对两党政治议程、候选人政策立场产生的影响不可忽视。作为一股新兴且具有影响力的资金来源和选民基础，加密货币正在塑造政治议程、选民行为和选举结果。
监管与尺度：加密货币政策之变
随着加密货币快速发展，对加密货币的监管和两党围绕监管法案的博弈日益成为行业关注焦点，美国两党在加密货币政策上的转变尤为引人注目。其中，废除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员工会计公告（SAB 121）不仅反映出政治力量积极调整加密货币态度，而且标志着监管环境发生重大变化。SAB 121原本是为加密货币托管公司设立的会计标准，但其关于银行为托管的加密货币持有等额现金的要求引发较大争议。这一规定不仅迫使银行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负债，而且将它们排除在加密货币市场之外，从而削弱客户保护并限制市场参与度。此外，这一规定也与美国货币监理署（OCO）鼓励银行参与加密业务的指导意见形成鲜明对比。
在此背景下，美国两大党派对加密货币的监管立场存在差异。一方面，有立法者对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目前采用的执法监管模式表示担忧，认为SEC已经“越界”，并呼吁建立一个更加清晰和全面的监管框架。另一方面，SEC的诉讼行动也反映出行政部门对加密货币行业的强硬态度。不过，立法部门似乎更倾向于支持负责任的创新，SEC针对加密货币交易所Coinbase直接起诉给其带来的利息、罚款和法律费用，以及针对加密货币交易平台Binance提起未注册的证券交易所、经纪自营商和清算机构运营等诉讼事项的结果可能对政策制定产生潜在影响。
在共和党内部，有一部分人对加密货币行业持有更为宽松的态度，并且希望通过立法约束SEC的权力。共和党众议员沃伦·大卫森（Warren Davidson）提交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稳定法案》，要求重组SEC并解雇主席加里·盖斯勒（Gary Gensler），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主席、共和党众议员帕特里克·麦克亨利（Patrick McHenry）也对SEC的行为表示反对。而对于民主党，SEC主席加里·盖斯勒作为党内重要人物，对加密货币监管立场的转变体现其积极的适应性，同时也受到来自加密行业的嘲讽争议。此外，佛罗里达州州长罗·德桑蒂斯（Ron DeSantis）已经将加密监管作为攻击现政府的议题之一。加密货币因其在年轻和有色人种群体中的日益普及可能成为民主党巩固选举支持率的关键因素，这种普及趋势也可能促使民主党重新考虑其监管立场，以适应这一新兴领域的增长和发展。
同时，银行和其它金融机构开始支持废除SAB 121，它们认识到加密货币的潜在收入并希望通过参与这一新兴市场实现增长。尽管旨在推翻SAB 121的H.J.Res.109决议[3]未能获得2/3的赞成票，但加密货币行业普遍认为，推翻SAB 121是行业发展的必然趋势，SAB 121的废除只是时间问题。随着两党在立法活动上“发力”，加密货币市场正试图通过可利用的工具增强对两党政治的影响力，以塑造更加友好和开放的监管环境。
图1 针对H.J.Res.109号决议的投票结果[2]
立场与界限：候选人的“加密”策略
当今政治舞台上，加密货币不仅是一种金融工具，而且成为年轻选民与政治领袖间的桥梁、展现政治立场和争夺政策优势的关键。从特朗普公开支持加密货币到拜登政府微调加密货币政策态度，候选人在这一议题上的立场正日益成为影响选举结果的重要因素。这些立场不仅塑造选举策略和政治献金流向，还可能预示未来金融政策走向。其中，在寻求监管创新与消费者保护平衡的过程中，加密货币议题的重要性愈发凸显。
（一）共和党：特朗普的新承诺
特朗普对加密货币的态度转变尤为显著。在今年6月中旬威斯康星州拉辛（Racine, Wisconsin）的一场集会上，特朗普宣布其作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新承诺，誓言要“终结乔·拜登（Joe Biden）政府在加密领域的所谓‘敌对行动’”，并强调构建一个有利于加密货币及比特币发展的未来，且这一切将立足于美国本土。特朗普特别表示，倘若美国错失此机遇，全球其它地区必将迅速填补空白、抢占先机。同时，特朗普的竞选团队还借机批评拜登政府更广泛的经济政策，指出美国在拜登任内面临居民生活成本上升、民众实际收入缩水以及制造业增长乏力等多重困境。
此外，特朗普还接受比特币（BTC）、以太坊（ETH）和狗狗币（DOGE）等加密货币作为政治献金，并持有相当可观的WETH和ETH，价值分别为126万美元和164万美元[4]。根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报道，特朗普的竞选活动已经接受大约价值400万美元的比特币捐赠，这一数字凸显加密货币在政治筹款中日益增长的重要性。此外，泰勒（Tyler Winklevoss）和卡梅伦·温克勒沃斯（Cameron Winklevoss）这两位亿万富翁、加密货币投资者，也分别向特朗普的竞选活动捐赠价值100万美元的比特币[5]，这进一步证明特朗普在加密货币社区中的支持基础。另一篇报道指出，特朗普在2024年5月份开始接受加密货币捐赠，并且他之前呼吁所有剩余的比特币都应该在美国境内开采。此外，共和党全国委员会（RNC）的一个小组在2024年7月8日通过一份党派平台草案，其中包括承诺“捍卫开采比特币的权利”并保护数字资产的自我保管权。该草案中提到，“共和党人将结束民主党的非法和非美国式的加密货币打压，并反对创建中央银行数字货币。”这表明共和党整体支持加密货币的开采和交易，并反对政府的过度监管[6]。
总体上，特朗普倾向于放松监管和鼓励创新，以利用加密货币带来的潜在经济效益。这种开放的姿态与他在任期间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发展的政策相一致，并直接挑战拜登政府相对谨慎的监管策略。
图2 特朗普的NFT（非同质化代币）相关收入
图3 特朗普的NFT持仓
（二）民主党:审慎的新步伐
民主党在加密货币政策方面展现出谨慎而开放的态度。民主党领导人发送给众议院成员的电子邮件显示，民主党并未反对共和党主导的21世纪金融创新与科技法案（FIT21）和数字货币中心化反监控国家法案（H.R.4763和H.R.5403），这表明民主党在政策层面对加密货币持开放态度。随着年轻选民日益关注加密货币和区块链技术，这种转变尤为重要。根据2024年5月灰度投资（Grayscale）与哈里斯民意调查公司（Harris Poll）合作发布的针对参与2024年美国大选选民对加密货币态度的第二阶段调查结果（2024年4月30日-2024年5月2日）[1]数据显示，62%的Z世代和千禧一代选民坚信这些技术代表着金融未来，因此任何希望获得年轻群体选票的候选人都无法忽视加密货币。尽管拜登政府在加密货币等前沿领域的政策推进依然谨慎，但面对加密货币在大选中日益增长的影响力，民主党竞选团队也开始接触加密货币从业者，凸显其政策端的调整和适应。特别是在拜登宣布退选后，民主党内一些可能对加密行业产生影响的人物逐渐浮出水面：
首先是总统候选人、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Devi Harris），她将在2024年比特币大会上发表演讲。尽管她在国会期间并未就加密货币政策发表过重要意见，且作为副总统对这项技术保持沉默，但她在加州的从政经历，包括担任参议员和州检察长，让她与硅谷建立密切联系，这可能使她成为加密行业的潜在盟友。
其次是明确表示支持的加州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和伊利诺伊州州长J.B.普里茨克（J.B. Pritzker）。前者是党内最积极的区块链和加密技术推动者之一，曾在2022年5月签署行政命令为加州的加密企业制定许可框架，显示出他对加密行业的深入了解和合作意愿。后者则在2021年通过Facebook公开支持加密货币，不仅欢迎加密ATM公司Coinlip公司在芝加哥扩展业务，而且表示“加密货币的未来在伊利诺伊州”。
最后是态度较为开放的宾夕法尼亚州州长乔许·夏皮罗（Josh Shapiro）。夏皮罗所在的州2019年将“加密货币”纳入货币传输法的“货币”定义，反映出他对加密货币的开放态度。
随着拜登退选，民主党有机会重新赢得更多加密货币选民的支持。加密货币社区成员认为，新提名的候选人需要重视这一群体，并为吸引加密货币选民提出一系列建议，包括认识到加密货币的经济重要性、承认当前监管的失败、提出平衡创新与保护的政策、推荐对加密货币友好的机构人选、与行业利益相关者接触等。此外，哈里斯可以通过选择支持加密货币的竞选伙伴表达自己对该行业的支持[7]。
（三）监管适应：SEC的策略与市场互动
在加密货币市场日益成熟的背景下，SEC展现出一种既具包容性又有高度适应性的监管策略，这一趋势不仅重塑加密货币行业的监管环境，也可能为美国2024年大选的政治议题注入新活力。
SEC的包容性主要体现在其认可和接纳加密货币市场的多元化与创新性。尽管初期对许多数字货币持谨慎态度，但SEC已逐步将部分数字货币纳入监管视野，即使它们目前尚未注册为证券。同时，在监管加密货币发行人的违规行为上，SEC更倾向于通过强制执行和合规指导而非简单禁止，以推动行业的健康发展。此外，SEC还积极考虑并评估以太坊等新兴加密货币产品的合规性。尽管面临法律挑战，SEC仍尝试放行以太坊的审批，推动以太坊适应融入传统金融市场，反映其在监管金融产品中的创新性。这种包容性不仅促进加密货币市场的多元化发展，也增强投资者对新兴金融产品的信心与信任。
SEC的适用性则体现在其监管策略与措施能够根据市场变化和技术发展进行灵活调整。SEC不仅扩大其加密资产和网络部门规模，还根据加密货币去中心化、匿名性等特性制定更具针对性的监管措施。例如，要求某些加密货币交易所注册为证券交易平台，以确保其业务活动符合证券法规要求；对稳定币和其他代币实施更严格的监管审查，以防范潜在的市场风险和滥用行为并打击加密货币领域的违规行为。
行业与选民：“加密”策略调整的动因
2024年大选见证了加密货币选民群体的崛起及其对政治生态的深远影响，加密货币行业不仅通过政治捐赠和游说活动积极塑造政策环境，而且其领袖与政治人物的互动也日益频繁，显示出政治与金融创新之间紧密的联系。
（一）加密货币选民群体崛起
随着加密货币在全球范围内的认知度与接受度不断提升，加密货币选民群体正逐步崭露头角并改变政治生态。一方面，选民政治参与态度积极。Coinbase在2024年7月11日发布的研究表明，加密货币选民的投票意愿极为强烈，几乎每10名注册选民中就有9人计划在11月选举中投下关键一票，这一比例是普通选民的4倍。
图4未来投资概况（含加密货币）的性别/种族百分比[1]
另一方面，选民群体身份特殊。六分之一的加密货币持有者集中在美国7个关键选举州，Z世代与千禧一代占拥有加密货币的注册选民总数的65%，约40%的加密货币持有者居住在选举结果易受影响的摇摆州。上述现象表明加密货币持有者在选举中可能扮演关键角色，其政治倾向和投票行为对选举结果具有潜在的重要影响。
（二）加密货币行业的捐赠与游说
随着政治参与策略日益成熟，加密货币行业主要通过政治捐赠和游说活动塑造政策环境和提升行业影响力。一是增加政治捐赠。包括Fairshake等在内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Super PACs）突破传统捐款限制，能够接收来自个人、公司和其他团体的无限额资金，进而支持有利于行业发展的政策和候选人。数据显示，Fairshake在2024年6月份筹集了超过2500万美元，这意味着2023-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其捐款总额已接近2.03亿美元[8]。瑞波公司（Ripple）、安德森·霍洛维茨（Andreessen Horowitz，又名a16z） 、Coinbase等企业的捐赠也显著提升行业在政策制定中的话语权，并推动加密技术的公众认知和技术创新。
二是积极参与行业游说活动。在加密货币领域，PACs成为行业发声的重要渠道，不仅通过广告和其他创新宣传手段积极参与选举活动，精准塑造选民观点并引导投票行为，而且展现出强大的危机应对能力。面对如由萨姆·班克曼-弗里德（Sam Bankman-Fried）引致的FTX丑闻等行业内部挑战以及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日益加强的监管态势，PACs迅速反应，通过政治捐赠等策略积极争取更为宽松的监管环境，为行业的持续发展争取空间。
（三）加密行业的领袖互动
候选人与加密行业领袖的互动揭示了政治与金融创新之间的紧密联系和潜在的合作空间，不仅关乎行业利益，更关乎选民利益和选举结果。今年5月，特朗普在一次晚宴中听取加密货币研究公司Messari首席执行官瑞安·塞尔基斯（Ryan Selkis）的讲话，后者强调加密货币持有者是一股重要的选民力量。这直接促使特朗普承诺支持加密货币并宣布将接受数字货币捐款，以争取这一群体的选票。6月，特朗普会见美国加密货币矿商Marathon Digital的首席执行官弗雷德·蒂尔（Fred Thiel）和Riot Platforms的首席执行官杰森·莱斯（Jason Les）等比特币挖矿公司高管，并在风险投资家戴维·萨克斯（David Sacks）的筹款活动中重申对加密货币的支持。这一举动不仅使特朗普成为首位公开支持加密货币的美国总统候选人之一，也为他赢得加密货币社区的好感。
7月，加密货币行业领袖与拜登政府高级官员举行会议，为行业对监管加强措施表达不满和寻求对话创造条件。这场会议汇集30位加密货币领域的重量级人物、民主党知名政客及行业代表，与会各方共同就监管政策、市场竞争力等议题展开讨论。拜登总统的高级顾问安妮塔·邓恩（Anita Dunn）也出席会议，进一步体现拜登政府对此类对话的重视。
波动与稳定：“加密”策略调整的前景与影响
加密货币在美国选举政治中的影响力正在增加，民主党对加密货币的保守监管立场可能限制行业发展，导致其候选人失去一部分选民的支持，尤其是坚持开放、创新和去中心化理念的加密货币持有者的支持。如果民主党执着于保守监管而忽视行业发展，可能在技术革新和数字经济领域引发民众不满，进而削弱其竞选优势。反观特朗普，通过接受加密货币捐款开拓资金来源并传递积极信号，特朗普获得来自加密货币社区的大规模支持，显示加密货币捐款作为新兴捐赠手段的潜力。随着加密货币市场的增长，特朗普在选举政治中的优势可能进一步扩大。
图5 比特币币值波动与2024年7月大选之间的联系[5]
此外，候选人对加密货币的立场同样影响着金融稳定。开放、包容的监管政策鼓励创新，刺激金融行业向数字化转型。反之，美国政府若强加严监管可能会引发市场恐慌和资本外流，从而不利于金融稳定。上述情况不仅限于美国选举，还会随着技术沉淀与市场扩大进而推动全球金融市场的变革。编：王一诺审：孙成昊（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立场无关。引用、转载请注明出处。）
参考文献
[1] 2024 Election: The Role of Crypto. May 2024. Accessed July 16. URL:https://www.grayscale.com/globalassets/harris-poll/grayscale---harris-poll-results---phase-2.pdf
[2] Trump’s embrace of crypto is paying off, according to poll of registered voters.URL:https://www.dlnews.com/articles/people-culture/trump-leads-harris-among-crypto-owners-poll-finds/
[3] H.J.Res.109 - Providing for congressional disapproval under chapter 8 of title 5, United States Code, of the rule submitted by the 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 relating to "Staff Accounting Bulletin No. 121". July 2024. Accessed July 17 2024. URL:https://www.congress.gov/bill/118th-congress/house-joint-resolution/109
[4] Donald Trump: NFT Affiliated Earnings Change. July 2024. Accessed July 17 2024. URL:https://platform.arkhamintelligence.com/explorer/address/0x94845333028B1204Fbe14E1278Fd4Adde46B22ce.
[5] Donald Trump Bitcoin Cryptocurrency.URL:https://edition.cnn.com/2024/07/27/politics/donald-trump-bitcoin-cryptocurrency/index.html
[6] Senator Marsha Blackburn Now Accepting Bitcoin Donations, Following Trump.URL:https://decrypt.co/239071/senator-marsha-blackburn-bitcoin-donations-following-trump
[7] How Biden’s exit opens path for a crypto-friendly Democratic platform. July 2024. Accessed July 26 2024. URL: https://cryptoslate.com/how-bidens-exit-opens-path-for-a-crypto-friendly-democratic-platform/
[8] Fairshake Is Now the Biggest Super PAC in 2024 Election With Over $200 Million. July 2024. Accessed July 26 2024. URL:https://www.benzinga.com/content/39910978/fairshake-is-now-the-biggest-super-pac-in-2024-election-with-over-200-mill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