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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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美国观察》栏目推出的第88篇文章，作者梳理了美国加州州长加文·纽森的成长经历和政治形象，进一步分析了其在2024年总统大选中选择低调的原因。

娄宇昂，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政治专业硕士研究生、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战略青年

加州是美国经济规模最大且人口最多的州，而加文·纽森州长在当地的影响力已十分稳固。纽森曾历任旧金山市市长，加州副州长和州长。纵观其政治履历，足见纽森在加州扎根之深及其政治影响力之大。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其一度被视为民主党党内极具竞争力的总统候选人，但是，政治极化与激烈的两党竞争等因素，已使他决定放弃参加2024年大选，并转而选择支持拜登。

加文·纽森的成长经历

加文·纽森是一个官运亨通的政客。他出生于1967年，却在2004年就已成为旧金山市市长，随后又在2011年成为加州副州长。2018年，他在州长选举中获胜，也同时创造出了近一个世纪内最大的胜绩。[1]

不过，纽森的童年时期并非一帆风顺。他小时候曾患有严重的阅读障碍，通过一番勤学苦练才最终获得正常阅读的能力。纽森的父母在1971年离婚，而纽森和他的妹妹主要由其母亲抚养长大。[2]不过，纽森最终顺利度过了他的童年，并从圣克拉拉大学毕业。

在竞选活动中，纽森常会给选民描绘他“经典美式励志电影”一样的成长经历。不过，尽管纽森的童年不够幸福，但他也并非“寒门州长”。纽森家族在加州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他的家族与民主党政治高层及财界金主的联系十分紧密。加文·纽森的父亲威廉·纽森曾是州上诉法院的法官，而纽森家族的关系网络囊括了前加州州长杰里·布朗、石油巨头盖蒂家族、现任副总统哈里斯与前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等人。

加文·纽森与前加州州长杰里·布朗的关系非同一般。布朗家族和纽森家族的关系可以追溯到20世纪40年代，加文·纽森的祖父曾鼎力支持杰里·布朗父亲的竞选，并使得杰里·布朗的父亲成功当选旧金山地区检察官。[3]加文·纽森与石油巨头盖蒂家族的关系也十分牢固，盖蒂家族是民主党重要的金主。加文·纽森的父亲曾担任过盖蒂家族信托基金的管理者。加文·纽森从政之前，也曾为盖蒂家族产业工作过。加文·纽森是现任副总统哈里斯的同事，在纽森担任旧金山市市长期间，哈里斯曾担任旧金山的检察官。而在纽森担任副州长时，哈里斯则担任加州的总检察长。纽森家族与佩洛西家族也有联系。加文·纽森的姑姑芭芭拉·纽森曾是南希·佩洛西夫兄的妻子。加文·纽森的祖父与约翰·佩洛西早已相识，而约翰·佩洛西是南希·佩洛西的公公。

总而言之，纽森的童年生活并非一帆风顺，但他的童年经历也绝对不会如“经典美式励志电影”一样。纽森家族在美国政坛中可谓树大根深，而这也注定能给加文·纽森以荫庇。

加文·纽森在美国的政治形象

加文·纽森是加州政坛中的常青藤。纽森家族在美国政坛中影响很大，不过，纽森并非仅依靠党内实力派提携才得以发迹。他在加州已从政多年，而最新的选举数据依旧足以证明，他在选民心中的地位很高。他曾在2022年的州长选举中拿到了56.2%的选票，而这一数据比排名第二的候选人要高出近三倍之多。[4]YouGov和雅虎新闻对2024大选的民调显示，纽森最终能获得40%的选票，并击败只能获得39%选票的特朗普。[5]从政以来，纽森一直在推动民主党的经典议题，他支持实施更严格的控枪，支持保护公民的堕胎权，并重视保护移民和少数族裔权利。这样的形象对受过高等教育者、城市白领以及少数族裔选民而言，无疑是很有吸引力的。

纽森热衷于推动更严格的枪械管控。他曾签署一项法律，旨在一些特定场合禁止枪械的携带，并在州的层面创制枪支弹药税。[6]纽森甚至草拟了宪法“第二十八修正案”，以谋求对枪支实施更严格的管控。[7]但综合美国最高法院对宪法第二修正案所给出的广义解释，以及两党在联邦和地方层面势均力敌的态势来看，纽森这项举动的象征意味远大于实际意义。纽森很重视保护公民的堕胎权。在最高法院推翻“罗伊诉韦德案”后，纽森很快采取了保护堕胎者和相关医疗服务提供者的措施。[8]在2022年的州长竞选中，纽森甚至还利用竞选资金在其他州搭建广告牌，以宣传加州的堕胎政策。[9]纽森对移民保护有加。他曾签署一项3079 亿美元的预算案，承诺无论移民身份如何，到2024年，加州要让所有低收入成年人都能享受加州的医疗补助。[10]

在国内议题上，纽森是一个典型的左翼民主党政客。纽森在很多议题上都开创了先例，有时甚至会去主动批评其他民主党人过于保守。可以说，纽森的执政理念无时不在体现着民主党的传统价值观。

不过，纽森所实施的政策也体现着他理性和务实的一面。纽森热衷于推动中美气候合作。纽森曾推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与美利坚合众国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关于加强低碳发展和绿色转型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生态环境部与美利坚合众国加利福尼亚州合作谅解备忘录》的签署，纽森也促使加州和中国海南省政府签署加强气候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同时，纽森也很重视与中国的经济合作。在访华期间，纽森曾试驾了比亚迪电动汽车，并对比亚迪的技术赞不绝口。在当前美国的政治氛围中，纽森可以称得上是理性务实的政客之一。从这个角度看，纽森并非是一个单纯的激进左翼民主党人，而更像是一个积极践行着民主党传统价值观的务实派政客。

加文·纽森选择低调的原因

从纽森的选情、从政资历以及他强大的政治关系网来看，纽森完全可以称得上是2024年总统大选的热门人选。但纽森已宣布不参加这次总统大选，并转而支持拜登。纽森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民主党人应该团结在拜登总统的周围。[11]这样的选择并非意外，因为纽森更像是民主党价值观的代言人，而非是最佳的总统候选人。

首先，加州州长对民主党而言是个“有实无名”的角色。在总统选举中，加州是民主党重要堡垒，加州有55张选举人票。但民主党在加州的民意基础过于牢靠，加州完全不是一个“摇摆州”。没有纽森的鼎力支持，民主党也依然能够在2024年获得加州全部的选举人票。这意味着，身处加州的纽森无法与身在华盛顿的民主党人进行议价，民主党也不需要纽森在加州的民意基础来为2024年总统大选背书。

其次，纽森身上过强的民主党属性使其反而难以获得党内提名。当前美国政治极化问题日趋严重，美国的政治光谱早已呈现出“两头大、中间小”的情况。纽森能够赢得绝大多数左翼选民的支持，但却很难获得右翼和中右翼选民的支持。在真实的竞选之中，能够最大程度覆盖政治光谱的候选人才更可能获得成功。在美国的政治光谱中，加州经常被冠以“深蓝州”的称号。这意味着，加州与美国联邦层面的民意有着很大分野。纽森的政治形象固然能够吸引加州的选民，但无疑会招致保守派选民的不满。

最后，纽森不愿成为分裂民主党的人。两党的敌视起到凝聚内部的作用，加上拜登政府支持率屡创新低，破坏民主党凝聚力会严重影响纽森党内政治声誉。特别是在当前情况下，特朗普在共和党的支持率依旧遥遥领先，共和党提名的候选人大概率依旧是特朗普。2024年总统大选对民主党至关重要，阻击特朗普已成为民主党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在这种情况下，分裂民主党会使得纽森的政治信誉扫地。

结语

纽森无疑是民主党党内的地方实力派。纽森的选情表现、从政资历以及他在党内强大的关系网，都足以证明他政治影响力之大。但可惜的是，美国的政治极化、两党敌视如果不发生变化，纽森就不会是民主党的最佳候选人。并且，由于民主党在加州的民意基础过于牢靠，纽森很难在大选中做出重大贡献。作为一个积极践行着民主党传统价值观的务实派政客，尽管纽森在短期内难以被提名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但纽森及其家族在加州的影响力也依然能够持续存在，其后续动向值得关注。

编：闫咏琪

审：孙成昊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立场无关。引用、转载请注明出处。）

参考文献

[1]Los Angeles Times, "Gavin Newsom describes struggling with dyslexia as he governs California through crisis", December 18, 2021, 

https://www.latimes.com/california/story/2021-12-18/gavin-newsom-childhood-struggle-to-read-shaped-his-life-and-career

[2]The New Yorker, "Gavin Newsom, the Next Head of the California Resistance", October 29, 2018, 

https://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18/11/05/gavin-newsom-the-next-head-of-the-california-resistance

[3]Independent Institute, "Will California’s Gavin Newsom Continue Jerry Brown’s Legacy?", February 11, 2019, 

https://www.independent.org/news/article.asp?id=11717

[4]USA Today, "2022 California Election Results", June 7, 2022 , 

https://www.usatoday.com/elections/results/2022-06-07/state/california/

[5]SFGATE ,"Gavin Newsom is a stronger 2024 presidential candidate than Kamala Harris, poll says",  July 5, 2022, 

https://www.sfgate.com/politics/article/poll-says-Newsom-beats-Trump-and-DeSantis-in-2024-17284970.php#lnh4ev33p4bfaoedkqn

[6]CNN, "California governor signs gun control measures into law, including nation’s first state tax on firearms and ammunition", September 27, 2023, 

https://edition.cnn.com/2023/09/27/us/california-gun-tax-gavin-newsom/index.html

[7]Office of Governor Gavin Newsom, "Governor Newsom Proposes Historic 28th Amendment to the United States Constitution to End America’s Gun Violence Crisis", June 08, 2023, 

https://www.gov.ca.gov/2023/06/08/28th-amendment/

[8]CNN, "California Gov. Gavin Newsom signs legislative package protecting and expanding abortion access into law", September 27,2022, 

https://edition.cnn.com/2022/09/27/politics/california-abortion-protection-package-signed-law-newsom/index.html

[9]POLITICO, "Gavin Newsom makes another unorthodox play on abortion", October 10, 2022, 

https://www.politico.com/news/2022/10/10/gavin-newsom-abortion-ad-california-00061084

[10]The Associated Press,"California first to cover health care for all immigrants", July 1, 2022, 

https://apnews.com/article/health-california-immigration-gavin-newsom-medicaid-b09edcb2b89ab041b520f431f8aab4b6

[11]The New York Times, "The Newsom to Democrats: ‘Buck Up’ and Back Biden", September 9, 2023, 

https://www.nytimes.com/2023/09/09/us/politics/gavin-newsom-democrats-white-hous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