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接受德国《柏林人报》约稿谈特朗普执政对世界格局的影响

2024-12-03

关于中美关系走向

特朗普再次执政,对中美关系的未来发展一定会产生新的影响与冲击。特朗普2.0版本将会进一步强化“美国利益优先”的外交政策,构筑高额关税壁垒,未来共和党政府将进一步加强对本土产业的保护主义政策,希望重新振兴美国制造业,这种逆全球经济一体化发展趋势的经济政策对世界经济发展是极为不利的消息,对于全球自由贸易体系与中美经贸关系都会产生一定的负面作用。

但是,特朗普是从商业领域进入政坛的政治人物,我相信在意识形态的深处,他始终是一个商业思维为主导的美国总统,追求现实利益是他对华政策的根本出发点。与民主党拜登政府的外交政策相比,淡化意识形态是未来特朗普政府对外政策的重要特征。拜登政府的对华外交政策非常注重联合美国政治盟友共同构筑对华战略包围圈,大搞所谓的民主国家联盟,以所谓国家安全为理由,给正常的全球供应链打上意识形态的民主标签。在与中国打交道的过程中,特朗普对华战略认知将更为务实客观。他深知中国的整体综合国家实力与经济影响力,对于中美相互依存的经贸关系有一定深刻认识。因此,中美在经贸领域依然具有合作共赢的广泛空间。

我们也要看到,虽然美国对华政策走向会依循现实主义逻辑,但注定会充满起伏与变化。需要说明的是,与2016年,也就是8年前相比,今天中美双边关系已经发生了深刻重大的改变。中国政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有足够的能力与智慧捍卫中美关系中的中国外交核心价值与根本利益。只要中美高层战略团队加强沟通交流,相信双方一定会找到战略利益平衡点。

特朗普对台湾问题的政策分析

实现国家统一,是中华民族必须完成的历史使命。中国政府多次强调,台湾问题涉及中国国家主权与核心利益,是中国外交红线中的红线,国家主权是不能用来交易的。对于美国而言,台湾问题无非是美国遏制中国发展的棋子,美国对台政策必须服务于美国对华政策的总体原则。这是中美两国对待台湾问题的本质区别。

近年来,美国国内政治势力对中国竭力进行围堵打压,变本加厉推行“以台制华”。美国在台湾问题上自相矛盾。一方面美国声称“奉行一个中国政策,不支持“台独”,但在实际行动上却背道而驰。过去四年,美国政界加强与台湾地区官方往来,不断策动对台军售,加深美台军事勾连,助台拓展所谓“国际空间”,拉拢其他国家插手台湾问题,不时炮制损害中国主权的涉台议案。未来特朗普执政时期,美国对台政策的基本原则估计不会有根本改变。

但是,中国政府牢牢掌握着解决台湾问题的主导权,不会受到美国政府更迭的影响。无论从文化影响力、经济影响力还是从军事实力角度,中国都拥有不可撼动的主导优势,展现出了强大的战略定力和综合实力。对于这一问题,美国政界是有深刻认识的,我不相信美国政府敢于在这一问题上严重挑衅中国的核心利益。我更不相信美国未来政府会与台独势力深度捆绑,这不符合美国对华关系的整体利益。我相信特朗普政府不会去做最终危及美国的自身利益和安全的事情。

特朗普当选对俄乌冲突的意愿

本次特朗普当选,再次印证了一个观点,影响美国总统大选的决定性因素是经济问题与民生问题。美国主导的北约东扩,是导致俄乌冲突的直接原因。虽然美国从俄乌冲突中获得了诸多利益,但是拜登政府没有实现其战略目标,战争也并没有朝西方预想的方向发展。尽管没有直接参战,俄乌战争已经成为美国国家利益的负资产,对于美国外交利益更是一种严重的消耗。所以,特朗普在竞选期间一再承诺,他可以“很快结束战争”。

我们必须承认,美国在解决俄乌冲突这一问题上的确拥有不可替代的发言权,因为美国是俄乌战争背后的推动者与主导者。俄乌冲突发展到今天,交战双方都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欧洲地区国家也为此付出了高昂的社会代价。美西方国家援乌计划已经是强弩之末,尽快和平解决俄乌冲突已经成为共识,应该说和平谈判解决俄乌战争的窗口已经打开,我相信和平解决俄乌冲突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实质性进展。

但是在未来以怎样的方式结束俄乌冲突,当然要通过和平谈判,但在和平谈判的具体内容和细节方面,美方、欧方、交战国双方都会有不同的诉求,这将会是一个博弈的过程,这个博弈的过程极有可能伴随着战场局势的发展而发展。但是总体来讲,我相信结束俄乌冲突的窗口期已经到来。

特朗普对欧洲的立场与政策分析

欧洲政界与战略界一致认为特朗普上台会成为欧洲的一个噩梦的开始,我认为这个判断基本是正确的。因为无论是在美欧双边经济贸易问题上,还是北约在欧洲安全机制中的作用这个问题上,特朗普政府的未来政策都会与拜登政府出现较大的差异。

特朗普政府的高关税政策不仅仅是针对中国,而是针对所有的与美国发生紧密经贸关系的国家,也包括对待欧盟。欧盟正在加紧研究如何以团结一致的方式,应对特朗普即将发起的对欧贸易战。这足以证明欧洲已然充分认识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可以预见,特朗普在经贸领域的保护主义政策将远比其第一任期更为极端。

在军事安全方面,特朗普恐怕会更为直截了当,要求北约欧洲国家成员国兑现2%的GDP用于国防军费开支的承诺,不排除特朗普有可能还要提出更高的要价。美欧在欧洲安全防务领域的合作有商业化发展的趋势,冷战以来基于共同价值观的军事安全合作极有可能不复存在。虽然欧洲一直强调所谓的欧洲战略自主,但是在短期内,欧洲战略自主是一个不现实的梦想。

欧洲内部对于特朗普执政存在着不同的声音与不同的诉求。欧洲右翼政治力量对特朗普是欢迎的,与特朗普的互动有目共睹。特朗普重新执政对于欧洲传统建制派将形成极大的冲击。这个冲击最后将以怎样的形式出现,最终会导致怎样的政治后果,有待进一步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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