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军事问题
亚太地区安全前景令人担忧,美中两国几乎无法建立处理海外事件和管理初始冲突的程序。
2020年8月16日,坎贝尔在lawfare网站发文《美中无意间导致冲突升级的风险加大》。由于疫情对军事、经济和国内稳定的影响,美国谨慎应对中国行动的能力不足。美国关注国内问题的同时,仍通过一系列军事演练行动表明决心,加剧两军间发生摩擦冲突的担忧,增加了战略误判和冲突意外升级的可能性。美国出于防御考虑低估了中国在地区武装对抗中的自保的能力,而中国在向前推进的同时也低估了美国的应对意愿。
美中两国几乎无法建立冷战后期美苏曾有的处理海外事件和管理初始冲突的程序。原因有:(1)中国一直不愿参与明确仿照冷战中东西方模式的信心建设措施,不愿直接与美国进行武装对抗,不希望美国将其视为苏联式的对手;(2)由于美中军事实力不对称,中国对签订双边协议、采取信心建设持谨慎态度,因为这可能暴露其防御脆弱性。(3)中国不愿因追求“战略稳定性”限制中国相对于美国的实力增长和在亚太区域的行动自由。(4)中国构建威慑的方式不同,相比于美国释放信号的方法,中国倾向于增强不稳定性,倾向于维持解放军现有能力和危机管控协议的不透明性。(5)美中两国都有意打破或降级两军关系,以表明对双边关系总体的不满态度,使两军关系强化出现间歇性、短暂维持的特点。网络攻击能力增强美中冲突无意间升级的风险,甚至可能达到使用核武器的地步,使恶化的双边军事关系和亚太安全环境的恶化更令人忧虑。
https://www.lawfareblog.com/growing-risk-inadvertent-escalation-between-washington-and-beijing
美中在印太区域军事竞争风险加剧,却与冷战以来美国熟悉的外部威胁情形有本质不同,美方需全面调整应对战略。
2019年10月,与沙利文合作刊发在《外交事务》上的《没有灾难的竞争:如何与中国在竞争中共存》一文中称,印太地区至少存在四个潜在热点:南海、东海、台湾海峡和朝鲜半岛。尽管双方都不想发生冲突,但是随着双方侦察能力的增强,在该地区军事存在的增加且距离越来越近,紧张局势正在加剧。华盛顿担心中国正在试图将美军赶出西太平洋,北京担心美国会将其包围,因此小规模的事件有可能升级为重大军事对抗。但是,不应否定两国军队在印太地区共存的可能,美国必须承认其军事优势难以恢复,因此当着眼于阻止中国干涉航行自由或胁迫美国的盟友和伙伴。
华盛顿需要加强美中危机管理及其自身的威慑能力。冷战期间,美苏为了减少意外碰撞升级为核战争的风险,建立了军事热线,建立了行为准则,并签署了军备控制协议。而在新的潜在冲突领域(例如空间和网络空间)危机风险上升时,美中缺乏类似的手段来管理危机。两国在每个军事领域都需要至少像1972年美苏《防止海上事件协定》一样正式和详尽的协定,通过更多的沟通渠道和机制来避免冲突,尤其是在南海,以使双方能够在事件发生时迅速弄清对方的意图。
为了确保印太地区的威慑力,华盛顿应将其投资的方向从昂贵而脆弱的平台(如航空母舰)转移到非对称能力建设上,以防范中国而又不耗费巨额资金。这需要借鉴中国的做法,他们依靠相对便宜的反舰巡航导弹和弹道导弹,美国也应该使用远程无人舰载战机,无人水下飞行器,巡航导弹潜艇和高速打击武器,削弱中国进攻的成功率和信心,减少正面冲突和误判的风险。美国还应利用准入协议,分散其在东南亚和印度洋的军事存在,使部分美军能置于中国的精确打击范围之外,不仅能保持其迅速处理危机的能力,还可以应对冲突之外的各种突发事件,如人道主义救援和打击海盗等。
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articles/china/competition-with-china-without-catastrophe
2020年8月20日在皇研所刊文中,坎贝尔表示,为了达到稳定状态,中国应接受美国作为印太力量,保持其盟友关系和区域驻军的现实;由于地理因素以及中国的反介入和区域拒止能力,美国要认识到自身军事主导的地位难以恢复,其未来最佳战略在于专注于威慑。美国应推动两国危机管理机制切实有效,并促进本国军队的低成本、高影响力的转变。强调威慑能力而非主导已经成为两党共识。
https://americas.chathamhouse.org/article/the-changing-china-debate/
2020年11月,坎贝尔在美国阿斯彭研究所《中国挑战与阿斯彭战略小组》文章中称,中国对美军事挑战与美国冷战结束后习惯的挑战有本质不同。美国不再享有压倒对手的绝对优势,在印太地区常处于相对弱势地位,但这一态势能够被纠正。这需要对华工作团队熟悉外交政策精英通常不熟知的作战概念、技术和力量分布态势,在实践中落实增强威慑能力建设、降低成本、提高影响力的政策构想。
2021年1月12日,坎贝尔在《外交事务》的《美国如何支撑亚洲战略:恢复平衡与合法性的战略》一文中指出,中国在军事上的支出超过了所有印太邻国的总和。中国的反介入与区域拒止武器部署威胁了美国进行区域干预的可行性,同时中国对于蓝水海军、两栖力量的部署进一步扩大了其在印太地区的战略势力范围。为了应对这些潜在的威胁,美国需要做出有意识的努力来制止中国的冒险主义。美国政府可以将军备发展的优先性从航空母舰转移到常规巡航和弹道导弹、舰载无人飞机和水下飞行器、巡航导弹潜艇和高速打击武器,从而迫使中方重新评估进行军事挑战的成功率。但是,要实现真正的地区平衡,美国还需要与盟国和伙伴共同采取行动。美国需要与其他亚洲国家合作,以将美军分散到东南亚和印度洋,从而减少美国对东亚少数脆弱设施的依赖。最后,美国应该鼓励地区国家之间建立新的军事和情报伙伴关系,同时加深美国在其中扮演主要角色的关系。
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articles/united-states/2021-01-12/how-america-can-shore-asian-order
2021年1月,坎贝尔在中国高层发展论坛发言中提出,美国政府需要更多具有丰富亚太地区经验和知识的专家来指导外交政策。
(篇幅所限,本节中,编译篇幅较长的条目暂仅提供网址,不另附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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