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永祖：人大重阳金融研究院研究员，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

       日前北大科技园公司的16亿元债券违约，引起了舆论的关注。抛开北大系公司的是是非非，其背后所折射出的信息可能更值得深思。这个事件是否说明传统的投资模式已经走到了尽头。

       疫情带来的冲击开始让很多公司展现出真实面目。建设科技园区是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的重要经验之一，而大学科技园应该是我国独创，尤其在发布《国家大学科技园“十五”发展规划纲要》后，大学科技园区建设快速发展，也为北大科技园这样具有先天优势的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机遇，只是实际的经营能力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就拿北大科技园来说，2019年前三季度，实现营业总收入1.55亿元，可实现的净利润却是-4603万元，这样的业绩远称不上是好的业绩，债券违约也就正常了。

       科技园区为地方经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北大科技园公司如此业绩，完全有理由担心，这些年来，国内投资建设了很多科技园区，其中相当一部分的业绩恐怕都不容乐观。尤其是这次疫情对各行各业都造成了冲击，科技园的招租也将面临更多的困难，对于像北大科技园公司这样的重资产企业，经营恐怕更是雪上加霜。写字楼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根据测算，今年一季度市场对于写字楼的需求将大幅降低，相关数据显示，北京写字楼市场的空置率将突破21%，达到了9年来的新高点。

       由此可见，要想从加大投资方面来应对疫情带来的负面影响，将会面临很多的限制。大家都在谈的新基建，在认识上还存在不统一的地方。目前对经济的拉动作用恐怕也无法取代传统的投资领域。也就是说，传统投资已经饱和，新投资领域还无法尽快拓展，依靠投资待定经济发展将面临多方面的限制。

       同时，今年对外贸易恐怕是要负增长。当然这不仅是对于中国而言，对于全世界大概率也是这个结果。对于大多数贸易公司来说，获得外部订单的难度越来越大。欧美主要国家的经济活动已经进入停滞状态，工厂停工、大型商场关门的现象越来越普遍。即使公司有新的订单，也会因为供应链的问题而出现产品交付难的情况。除此之外，物流成本飙升、国际航班大幅减少、货运价格大幅上升、海运乱象频出以及缩减仓位、裁撤运力、仓库爆仓、清关提货时间变长等各种问题，也增加了公司货物出口的难度。即使完成了产品交付，也会由于国际金融环境变化大、经济下滑而导致海外买家风险明显加大。可以说，疫情已经提高了外贸全流程的风险程度。

       可以看出，今年投资、贸易都将面临不少的困难。更多的学者呼吁国家要加大对消费领域的支持力度。但是如何加大对消费的扶持，却很少有人提出具体可行的办法，空洞的倡议没有任何意义。毫无疑问，疫情风险并没有过去，部分城市曾经大力倡导的夜间经济等措施的实施在目前仍然面临着很大的困难。汽车、影院以及健身、培训等都已经出现断崖式下跌，部分城市还存在对汽车的限购。疫情已经深刻地影响了人们的行为习惯，即便像一些地方那样发放消费券，恐怕也很难激发居民疯狂的消费热情。

       因此，我们专家的政策建议是要在新形势下具有落地可行性。综上分析，政府采取的具有潜力和可操作性的措施就是要加大对中小企业的支持力度，这极大地关系到就业、居民收入以及社会的稳定性。中小企业还与居民生活领域密切相关，中小企业的快速发展更能拉动居民的消费。已有数据显示，这些年居民的整体负债率不断攀升，如果不能维持居民收入增长，那么消费的空间也只是存在于理论层面，难有实际扩大。

       加大对中小企业的扶持不仅局限在财税方面，更应该加大金融的扶持力度，比如加大对中小企业的贷款支持。很多人认为，这会增加金融机构产生坏账的风险。这个问题很可能发生，但从战略目标来看，相对于拉动经济尽快复苏而言，产生部分坏账，我国是可以承受的。虽然大多数金融机构认为大型企业风险较低，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很多大型企业包括央企在内，实际上很多投资是重复投资、落后投资、无效投资，从长远来看，这对经济发展是起不到多少作用的。所以，大型企业的融资风险不一定低。

       因此，疫情后的政策对冲的重点应该放在扶持中小企业上，更多的金融产品应该针对中小企业的融资需求。国企也应该加快改革，给予中小企业以更大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