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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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美国观察》栏目推出的第49篇文章，梳理美国国家情报总监艾薇儿·海恩斯的个人经历并总结其对华政策表态。
本文作者：黄云飞
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硕士研究生
一、何为美国国家情报总监？
公开资料显示，美国情报界（Intelligence Community）由18个成员组成，分别是2个独立机构、9个国防部内设机构以及7个其他政府部门负责情报的内设机构。[1]在美国总统内阁中，国家情报总监（Director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一职便是情报界的负责人，全面负责监督、指导与整合情报界工作，并担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委员会、国土安全委员会的主要情报事务顾问。[2]
国家情报总监的设立源于2001年“9·11恐怖袭击”事件揭露出的美国情报工作漏洞与不足。此前，美国情报界的组织体系呈现出“各自为战”的特点。也就是说，不同情报机构独立开展不同类型的情报工作，缺乏统一的领导机构全面统筹美国情报界工作。[3]
为构建高效的情报工作体系，美国参众两院通过《2004年情报改革和预防恐怖主义法》（Intelligence Reform and Terrorism Prevention Act of 2004），经时任总统小布什签署后，正式设立国家情报总监一职和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其主要任务是全面整合国外和国内情报，以保护美国本土和海外利益。[4]
尽管不为大众所知，历届美国情报总监在对华政策制定和执行中发挥着重大作用。尤其是国家情报办公室发布的各类报告，可被视为此届美国政府观察世界、评估全球安全形势、维护美国国家安全利益的行动指南。
二、艾薇儿·海恩斯的成长经历
1969年8月27日，艾薇儿·丹妮卡·海恩斯（Avril Danica Haines）出生于纽约，成长于曼哈顿上西区（Upper West）。事实上，从海恩斯家庭背景和早期经历来看，很难想象她将在2015年走上中央情报局副局长的位置，并在2021年正式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女性国家情报总监。
海恩斯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其母亲艾德琳（Adrin）是一名犹太裔画家，在海恩斯12岁时染上肺部疾病和禽结核，不幸于5年后去世。其父亲托马斯·海恩斯（Thomas H. Haines）是一名生物化学家，在罗格斯大学取得博士学位，曾任美国城市大学生物化学系主任。[5]尽管没有详细的公开资料说明海恩斯在中学时期是否展示出过人之处，但是其高中母校亨特学院附属中学（Hunter College High School）被《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评为全国顶尖公立学校 [6]，这足以看出海恩斯在中学时期便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在进入芝加哥大学理论物理专业学习之前，海恩斯曾在日本学习了一年柔道，并取得棕带。完成本科学业后，1992年，海恩斯曾短暂地在约翰霍普金斯攻读博士学位，后于同年退学。1998年，海恩斯被乔治城大学录取，并在三年后取得法律博士学位。
三、艾薇儿·海恩斯的政治生涯
辗转于国务院和国会之间。艾薇儿·海恩斯的从政生涯始于2003年。她进入国务院工作，先后在条约办公室和政治军事事务办公室担任法律顾问。此前，她曾短暂地在海牙国际私法和第六联邦巡回法庭工作。外界普遍认为，海恩斯从政生涯的转折点在2007年，她成功进入参议院外交委员会担任法律顾问，并结识了时任外交委员会主席拜登。2008年，她重回国务院并主持条约事务办公室的工作。此后，由于海恩斯出色的法律背景和专业能力，她于2011年被时任总统奥巴马提名为国家安全委员会法律副顾问，帮助总统处理与反恐行动有关的法律问题。
任职中情局引发争议。“9·11”事件之后恐怖主义被视为美国安全的主要威胁，而在美国领土外的反恐行动则因涉嫌侵犯他国主权、伤害平民等法律问题而饱受批评和指责。2013年，缺乏情报机关工作经历的海恩斯被奥巴马提名为中情局副局长，这一人事任命一度在中情局内部发争议。一前中情局资深官员认为，海恩斯取代的是在中情局享有极高声望的迈克尔·莫雷尔(Michael Morell)，这也会让她上任后面临更大压力。此外，该官员进一步指出，国安会的工作经历并不意味着海恩斯能胜任中情局副局长的职位，她还需要更多的经验。[7]2015年，海恩斯重回白宫担任国家安全副顾问。
缺乏丰富的情报机构履历。正如前文所述，国家情报总监的职责是统领美国若干机构的情报工作。在海恩斯之前，历任国家情报总监都有丰富的情报机构工作经历。例如海恩斯的前任，约翰·内格罗蓬特（John Negroponte）、詹姆斯·克拉珀（James Clapper）和丹·科茨（Dan Coats），都具有长期性的军队或其他方面的情报工作经历。因此，海因斯并不完全符合政界以及民众对担任国家情报总监一职人选的期待，而海恩斯的情报机构工作经历仅有在中情局的两年。而且，海恩斯在中情局的工作成绩也并不突出，反而因为在奥巴马政府时期，中情局在国外使用无人机伤及平民事件而饱受争议。[8]
得到奥巴马和拜登青睐。要探究海恩斯被提名为该职位的原因，不妨解读拜登在提名海恩斯为国家情报总监时的声明。拜登在声明中说，“（海恩斯）完全有资格：前中情局副局长。奥巴马总统的前国家安全副顾问。她坚决主张说出真相，并与决策者进行评估”。[9]从这份声明可以看出，拜登认为，海恩斯的国家安全工作经历使其具备履职的基本条件。尽管海恩斯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情报系统“老兵”，但是她在奥巴马政府国家安全团队和中情局的工作经历得到奥巴马和拜登的高度认可，也赢得情报系统官员的好感。正如前中情局局长约翰·布伦南（John Brennan）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海恩斯）在情报专业人员中广受尊重，她卓越的智慧、谦逊和传奇般的工作态度深受奥巴马政府期间与她共事的数千名情报官员的敬佩。”[10]
四、艾薇儿·海恩斯的涉华态度
在最新发布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中，中国被视为最大的“地缘政治挑战”。中国也一直是美国海外情报布局的重点。近年来，美国毫不避讳地声称将加大对华情报搜集工作，公开地大规模招募具有普通话及中国方言能力的工作人员，相关安全机构相继成立多个与中国事务相关的组织和中心，包括中情局成立“中国任务中心”。多个机构不约而同地将重点放在中国，背后少不了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的推动。因此，分析海恩斯的涉华态度极为重要。
2021年1月19日，在参议院任命公开听证会上，海恩斯多次就对华战略表态。[11]她表示，将为美国“赢得对华长期竞争的努力中”提供“必要的情报支持”。此外，当问及她是否认为“中国是美国的对手”时，她声称，美国尽管在“气候变化”等领域应当与中国合作，但是在所谓“间谍行动”和其他“非法、不公和进攻性”事务上应当将中国视为对手。她将中国形容为“对我们的安全、繁荣和价值观”的挑战，“我确实支持（对华）采取进攻性立场”。
海恩斯执掌的美国国家情报办公室目前已经发布两版《威胁评估报告》（Annual Threat Assessment of the U.S. Intelligence Community），都将中国视为美国“最迫切的威胁”。两版报告从外交、经济、军事、技术、情报等角度分析了中国对美国构成的挑战。
2021年4月19日，在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全球威胁听证会”（Worldwide Threat Hearing）上，[12]海恩斯开场便提到中国，并将中国称为“情报界前所未有的优先考虑对象”和“一个在多领域与美国旗鼓相当的对手”。此外，她就网络安全表明态度，认为中国拥有“巨大的”网络能力，“如果（中国）部署（网络能力），至少可以对美国境内的关键基础设施造成局部、暂时的破坏”。
2021年4月29日，在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听证会上，海恩斯就台湾问题和军事安全进行了补充。[13]海恩斯表达了对“战略模糊”政策的看法：如果美国要改变“战略模糊”政策，那么必将进一步让中国认为美国“致力于遏制中国的崛起”。海恩斯还表示，中国将自身视为一支正在崛起的力量，并认为美国正在衰弱，因此中国并没有兴趣与美国进入战争状态。但是，从中国角度看，中国的崛起和美国的衰落在某种程度上具有重叠部分，这就会引起大陆方面的“顾虑”。因此，她认为，如果美国用军事力量介入，势必引发反击。
2022年5月10日，在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的听证会上，海恩斯在网络安全、乌克兰危机、核武器等问题上提及中国，渲染“中国威胁论”。[14] 海恩斯认为，中国擅长构建“协调的、全政府”的方法展示其实力，从而“逼迫”邻国“默许”其主张。此外，海恩斯声称，中国在“一段时间内”将“扩大核武器储备及多样化”，但尚不清楚这段时间将持续多久。对于网络安全，海恩斯认为中国正在追求“强大的网络能力”，从而破坏美国与中国发生冲突后“采取行动的能力”。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艾薇儿·海恩斯是一名典型的民主党政治精英——高学历、专业能力突出、多岗位工作经验。此外，海恩斯对华态度及表态集中反映美国近些年对华政策的战略转变，尤其是美国情报界对华工作的变化，从之前局限于政治、军事等少数领域扩大为致力于为“对华全面竞争”提供情报支持，同时削弱中国在世界各领域、各地区的影响力。
总而言之，通过分析海恩斯的公开表态可以得知，在中美博弈日趋复杂的阶段，为维护美国在全球的霸权，中国现在以及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将成为美国情报工作的重点。
编：吕紫烟
审：孙成昊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立场无关。引用、转载请注明出处。）
参考文献
[1] 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网站——情报界成员，
https://www.dni.gov/index.php/what-we-do/members-of-the-ic，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2]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网站—关于我们，
https://www.dni.gov/index.php/who-we-are，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3]谢海星.聚焦“一体化”的美国国家情报体系改革[J].情报杂志,2019,38(10):27-31+72.
[4]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网站—关于我们，
https://www.dni.gov/index.php/who-we-are，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5] DANIEL KLAIDMAN. 2013. Avril Haines, The Least Likely Spy. Newsweek.
https://www.newsweek.com/2013/06/26/avril-haines-least-likely-spy-237616.html，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6] Wall Street Journal. 2007.
https://www.wsj.com/public/resources/documents/info-COLLEGE0711-sort.html,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7] Jennifer Skalka Tulumello. 2013. Why Obama chose woman with no CIA experience for No. 2 CIA job.
https://www.csmonitor.com/USA/Politics/DC-Decoder/2013/0613/Why-Obama-chose-woman-with-no-CIA-experience-for-No.-2-CIA-job,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8] Mark Katkov. 2021. Biden Pick For Intel Chief: 'Biggest Challenge Is Building Trust And Confidence'. NPR.
https://www.npr.org/sections/biden-transition-updates/2021/01/19/958293679/biden-pick-for-intel-chief-avril-haines-goes-before-senate-committee,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9] The Tribune India. 2020. Have never shied away from speaking truth to power, says Biden’s spymaster pick Avril Haines.
https://www.tribuneindia.com/news/world/have-never-shied-away-from-speaking-truth-to-power-says-bidens-spymaster-pick-avril-haines-175655,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10] Dustin Jones. 2020. Avril Haines Nominated As First Female Director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
https://www.npr.org/sections/biden-transition-updates/2020/11/23/938132034/avril-haines-nominated-as-first-female-director-of-national-intelligence,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11] U.S. Senate Select Committee on Intelligence. 2021. Open Hearing: Nomination of Avril Haines to be the Director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https://www.intelligence.senate.gov/hearings/open-hearing-nomination-avril-haines-be-director-national-intelligence,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12] U.S. Senate Select Committee on Intelligence. 2021. Open Hearing: Worldwide Threats.
https://www.intelligence.senate.gov/hearings/open-hearing-worldwide-threats-1,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13] U.S. Senate Committee on Armed Services. OPEN/CLOSED: Worldwide threats.
https://www.armed-services.senate.gov/hearings/worldwide-threats,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14] U.S. Senate Committee on Armed Services. OPEN/CLOSED: To receive testimony on worldwide threats.
https://www.armed-services.senate.gov/hearings/worldwide-threats,最后访问时间：2022.11.9
